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!莫欺少年穷!待我在省试之中夺得解元之位,将这人压下去,方才能扬眉吐气!”
劝解之人苦笑道:“以秦兄的才学,若无叶行远,这解元自然如探囊取物。只如今有了他,还是不要白日做梦痴心妄想了,先取一个举人功名,日后再徐徐图之。”
这人也是一番好意,叶行远背后之人权焰熏天,连文章都不用公布就能占据两级案首,从现在的情况来看,这次省试的第一他也是势在必得,只能委屈秦霖了。
“可恶!”秦霖捏紧了拳头,咬牙切齿,悲愤道:“朝中诸公昏昏,竟然让这等不学无术之辈上位,我岂能容他?你且等着,我这就去撕了他的画皮!”
秦霖昂首挺胸,竟朝着叶行远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,劝解之人目瞪口呆,看他自寻死路,哪里还敢啰嗦,转头就往人堆里一钻,只当是不认识他。
叶行远正被一堆人围着,不胜其扰。他原以为此次文会,必然又有人来打压他,想要踩着他上位,正好他也就借此再用诗文打脸,顺手刷刷名声。
不想全然不是他所想象,一到此文会,大部分人都像苍蝇一样涌上来阿谀奉承。叶行远这才深自感慨,不过穿越短短一年,如今的身份地位,可是大大不同了。
遥想一年之前,他不过是乡村之中一个懵懂蒙童,就连社学的老师都能来踩他两脚,如今他一路披荆斩棘,过县试府试,斗秀才举人,周旋于龙宫、神祗、高官之间,退流民之乱,哪怕是一再低调,终究在这江州省城之中,无人敢再小觑于他。
只要再中了举人,叶行远在这一块地方也就算是占住了脚跟。以后就不必再在省中挣扎,而是要将目光放远,盯着进士之位,从此超拔于人世之中,真正走上官路通途。
想到此处,叶行远越发从容,只语气淡淡的与一众秀才谈论。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越发心生敬畏,众秀才们更不敢造次,言语也愈发的小心翼翼。
秦霖走到众人身边,听着这些寡廉鲜耻的家伙争先恐后拍叶行远马屁,更是怒不可遏,他一手拨开人群,挤到叶行远面前,生硬道:“在下江州秦霖,听闻叶公子才学高明,特来请教!”
叶行远瞥了他一眼,浑不在意说道:“不敢,秦兄若有什么疑问,今日诸贤毕集,不妨提出来一起讨论一番便是。”
这哪里是来请教的,分明是来找茬的。叶行远心里有数,不过自己如今木秀于林,当然会有些不开眼之人撞上来,如今他更不放在心上。
秦霖听叶行远之言,只当他是胆怯,冷笑讥讽,“叶公子县试、府试连捷,又有贤名。却不愿答我之问,难道是只务杂学,少读圣贤书,故此心中发虚不成?”
此言一出,周边的秀才们都一片默然,低头眼观鼻鼻观心,统统表示事不关己,生怕叶行远迁怒。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,简直等于当面辱骂,叶行远不生气才怪,秦霖自己作死,可不要连累了他们。
叶行远啼笑皆非,这小子烧昏头了吧?就算心中是这么想,也总不该一点城府都没有当面说出来,与泼妇骂街似的,显得多没逼格?
叶行远最近的对手是抚台、藩台、臬台这一级的大人物,就算是朱振朱凝儿这种,至少也是统率万人高高在上。大家总不至于破口大骂,倒让他有点不适应这种低级的谩骂挑衅节奏。
不过天赋异禀,何况站得高看得远,自也不惧,便笑道:“秦兄尽管说来,我虽不才,不过指点你一二还是足矣。”
秦霖大喜,不在乎叶行远言语中的反讽之意。心道就怕你装死不肯搭理,你既然敢回答,那你这走后门的小人能有什么学问,看我将你问倒,丢人现眼!
他再度冷笑道:“圣人有言,‘君子怀德,小人怀土’,‘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’,‘君子易事而难悦也,小人易悦而难事也’。我要想请问叶公子,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
这几句话都出自《论语》,并非什么艰深之语,随便找个蒙学先生就能解释,又何必向叶行远请教?秦霖如此询问,分明是以君子自比,将叶行远斥为小人。一众秀才更是尴尬,不知是否该出言劝解。
叶行远暗笑,对方这种手段,可是自己八百年前就玩腻了,这位秦公子不了解情况,真是班门弄斧,难道不知道自己可是号称读书人骂街第一人?这可是送上门来找教训了!(未完待续…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