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大的血海深仇,就是王海亮陷害了他的爹老子张大栓,让张大栓坐了十年的牢,直到现在,张大栓还没有从牢里放出来。
国仇家恨掺和到一块,张二狗对王海亮恨得咬牙切齿。
现在老子有钱了,我要抢了村长的位置,利用职权跟手段,对王海亮进行连番的轰炸,不搞得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,老子誓不罢休!
所以这次张二狗是有备而回。
干掉z市的高老板,只是他稳定后方的第一步,王海亮才是他的劲敌。
张二狗是大年二十八往回走的,返回疙瘩坡的时候,正好是年初一的中午。
一脚踏进大梁山,他就看到了修好的山路,首先是山外那一段,已经修了差不多二十公里。
那二十多公里的山路非常平整,绵绵延延,并排开三辆汽车都不拥挤。
那一段的工地上,有推土机,钩机,夯机,帐篷群也连成一片。
山路是利用机械化设备修出来的,开山崩石,生生炸出了一条路。
走在那条路上,张二狗忍不住对王海亮产生了敬佩,这小子是真有两下子。
大梁山千百年都没有路,修出这样一条路,简直是个奇迹。
穿过巍巍群山,趟过180多里的丛林,山峰还有小溪,越过幽魂谷,就看到了山里的那条路。
那条路跟外面的山路一样,同样十分平整,但是开山的工具却极其简陋,是利用炸药跟人工一点点炸出来,凿出来的。
这不单单是奇迹了,简直让人叹为观止。张二狗很难想象,山里面的这条路是村民利用双手一点点挖出来的。
要知道,大梁山的石头大多是花岗岩,坚硬无比,三年多的时间,他们是怎么把这段山修了四十多里的。
张二狗在惊讶的同时,也感到了深深的压力,从这条路上,他感到了王海亮的气场。
没有聪明的头脑,超人的智慧,庞大的资金,非凡的领导才能,王海亮根本就没有办法调动这么多人,让所有人言听计从。
这只是大梁山的冰山一角,其他的还有柳编队,采药队,山果队还有运输队。
大梁山的村民,加上高薪聘请的外来工,队伍浩浩荡荡,不下四五百人。
这些人被王海亮调理得有条不紊,各司其职,这该是多么大的气魄啊?
所以张二狗一边走,心里一边想,究竟自己有没有能力干倒王海亮。
干倒王海亮以后该怎么办?山路自己能不能修?在村子里能不能建立威信?
那些村民的目光都很短浅,他们看的就是自己的口袋跟腰包。能不能保证村民的收入不比王海亮差?
这些都是问题。
本来,张二狗打算进村以后显摆一翻,耀武扬威一翻,让大梁山的那些傻帽看看,我张二狗衣锦还乡了,我他么的同样很牛。
可一路所见,将他彻底震撼,他不敢大意了,也不敢太张扬。
所以,在走进村子里的时候,张二狗显得很随和,也很亲热。脸蛋笑成了一朵灿烂的牡丹花。
大街上很多人,锣鼓队在敲打响器,一大群老娘们在扭秧歌,裙带飘舞。
两侧的大街上是看热闹的人群,有老人,也有孩子。
张二狗进村就跟人热情地打招呼,拿出大中华,见人就散烟。
“呀,大毛叔,敲着呢?两年不见,你还好吧?”张二狗第一个赶紧巴结张大毛。
当初逃走,就是跟张大毛干了一架,一砖头敲爆了张大毛的脑袋,张大毛的鼻子上现在还有疤瘌。
张大毛看到张二狗那气就不打一处来,哼了一声:“张二狗,你还有脸回来?你咋还不死啊?”
张二狗却一点也不生气,甩给张大毛一根烟,笑眯眯道:“大毛叔,当初是小侄不对,我年轻气盛,打了你几下,我给你赔不是了,请抽烟,抽烟。”
张大毛一抬手,将张二狗的烟卷打飞了,怒道:“拿开你的搅屎棍,别脏了老子的嘴巴!”
张二狗尴尬一笑,还是没生气,接着散烟,他一眼看到了王庆祥:“呀,庆祥伯,吃过了没?您老人家气色越来越好了,抽烟,抽烟。”
王庆祥说:“抽着呢,我有旱烟。”
张二狗说:“旱烟怎么能跟洋烟比?那东西劲儿大,抽抽我这大中华。”
张二狗低三下四,根本没有城里那些大老板的架势。
他要给村民留个好印象,为以后的计划奠定坚实的基础。不能有一点架子。
张二狗不但给老人们散烟,看到孩子以后,还拿出糖,一个劲地乱撒。
他这次显得慷慨,大方,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暴发户,而是个有涵养有见识,文明的大老板。
尽管他对全村的人又是巴结,又是恭维,可全村人都不怎么搭理他,完全没把他当个屁。
于是张二狗的心里就很扫兴,他知道,大梁山所有人的心,都被王海亮拉走了。
张二狗回到了家,再一次见到了他娘大栓婶。
大栓婶又孤苦了两年,两年前,二狗逃走的那晚,也没来得及跟娘告别,只是找人捎信回来,说自己不混出个人样,决不回村。
二狗推开了家门,走进了院子,这个家早已物是人非,十分的破败。
院子里落满了枯叶,大门上没有对联,角落里长满了荒草,墙壁上生了一层青苔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