憨子就竭力挣扎,大喊大叫,还把女孩推开了。
那时候他啥也不懂,就知道吃,一身的懒膘。他觉得女人要咬他。他对于男女间的那种事,彻底处于懵懂状态。
遭遇了家庭的惨变,遭遇了夫妻的离散,憨子上了大梁山。
大梁山上的那些少男少女发现憨子傻,常常拿他开玩笑。用语言逗他。
大家没有恶意,这么三逗两逗的,把憨子给逗乖了,他渐渐开窍,终于明白夫妻之间的含义。
他开始知道,两口子成亲,就是一男一女躺在炕上睡觉,而且没有必要穿衣服。
男人跟女人还要抱在一起,相互亲嘴,男人摸摸女人,女人也摸摸男人,等他俩都兴奋了,就缠在一块打滚。
等到憨子熟悉男女间的那种事儿,已经太晚了,他跟芳芳形同陌路了。
他们做了一年多的假夫妻,啥事儿也没干成。
憨子的心里也有点遗憾。
憨子进门以后,显得十分窘迫,站在办公室的地上没动弹。
芳芳说:“憨子哥,你来了?”
憨子说:“恩……”
芳芳道:“俺就要死了,以后再也不能害你了,可俺又舍不得你,憨子哥,俺错了,真的错了,你能……原谅妹子不?”
憨子没说话,吭吭哧哧,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王海亮在后面踹了他一脚,怒道:“说话啊……。”
憨子说:“你是俺妹,俺是你哥,哥哥不嫉恨妹妹,你有错,俺应该包容你。”
一句话不要紧,芳芳眼里的泪珠成串成串滴落下来。
她期盼了这么久,就是想听到这句话,尽管憨子不是发自内心的,这句话是海亮路上教他的。
芳芳说:“憨子哥,你娘没了,爹没了,以后俺也没了,谁来照顾你啊?你好可怜……。”
芳芳直起了腰,拉上了憨子的手,这次憨子没有拒绝,他反而抽抽搭搭哭了。
“芳……俺的妹啊,你不要死,不要死啊,俺不许你死。”
芳芳说:“俺也不想死啊,可阎王非要俺上路哩,俺的憨子哥,妹真想照顾你一辈子啊……”
芳芳一头扎进了憨子的怀里,将憨子抱紧了,两个人抱头痛哭。
这一次憨子是发自内心的,他竟然对芳芳产生了恋恋不舍。
上次,芳芳到工地为他送饺子,憨子就很感动,女人将衣服解下那一刻,他也把女人抱在了怀里。
他真的想跟她成为真正的夫妻,但是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爹娘临死前的残像,他的恨意也油然而生。
这才把芳芳咬的遍体鳞伤,现在想起来,心里依然后悔不迭。
他也把芳芳抱紧,说:“芳,你就是俺媳妇,生是俺的人,死是俺的鬼,这辈子除了你,俺谁也不娶,你一定要活着,不能死啊,不能死……。”
看着两个人的样子,带娣跟海亮的心里也很难过。
他希望这两个人破镜重圆,希望他们在大梁山安家落户。
王海亮拉起了带娣的手,准备走出去,不想当电灯泡。
这两个苦命人正在生死离别,一定有好多话说。
但是海亮刚刚迈出一步,芳芳却叫住了他:“海亮哥,你别走。”
王海亮停住了脚步:“妹子,我不走,就在外面。”
芳芳却非常害怕,声音都竭嘶底里了:“海亮哥,千万别离开俺三尺的范围。”
王海亮吓一跳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芳芳说:“俺看到了老实婶,她就在门外,你出去,她就要进来祸害俺了。”
王海亮浑身打了个冷战:“你到底看到了啥?”
芳芳道:“俺看到一个女人,嘴巴上有一粒美人痣的女人,她就在门外的老榕树低下,她冲着俺笑哩。”
王海亮一听,猛地冲进了院子里,冲着院子里的老榕树嚷道:“老实婶!你给我滚出来!!你个贱女人,**人!死女人!
你害死了我娘,老子跟你拼了!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。有种的你就出来!”
王海亮冲着院子里的老榕树一个劲的嚎,他根本看不到老实婶。
旁边的带娣跟憨子全都吓得瑟瑟发抖,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带娣一下子抱紧了王海亮,王海亮还是冲着老榕树嚎叫:“如果你真的有怨气,那就冲我来,大梁山的人欠你什么,我一命相还就是了,你放了芳芳,放了大梁山所有的村民。
这样,你附我的身,让我染上霍乱,我一个人的命换大梁山村民的命行不行?”
可王海亮冲着空气喊了半天,根本没人尿她。
这时候芳芳说:“老实婶走了……海亮哥,她好像怕你。”
王海亮觉得自己也要疯了,竟然相信芳芳看到了死去的老实婶。还冲着大榕树嚎叫。
这段时间,他被女人的鬼混弄得近乎疯掉。
村子里的离奇事儿搞得他头都大了,也让他陷入了纠结和不安。
这种扯淡,荒诞,让人捉摸不透的鬼附身一下子击垮了他的世界观。让他对从前的认识产生了怀疑。
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一团乱麻,使劲地缠,使劲地绕,绕的他昏昏沉沉疲惫不堪。
娘死了,大白梨病了,张建国疯了,芳芳也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,再加上上次憨子在工厂跌倒的事儿,海亮一直觉得这之间有联系。
究竟哪儿出了问题?为啥大家都看到了死去的老实婶?还学着老实婶说话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