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栓说:“大毛坐牢三年了吧?你一个人熬得住?”
大白梨浑身一颤,声音像是蚊子哼哼,说:“熬不住,又能咋办?”
三十如狼,四十如虎,五十坐地吸尘土,说的就是山里的女人。
山里女人身体好,劲头也大,年纪越大,劲头越大,张大栓当然知道女人熬不住。
张大栓一句话戳到了女人的痛处,女人首先没底气了。
张大栓发现有机可乘,脑袋跟轴承一样左右一晃,没看到有人路过,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。
于是,他拉住了女人手,往怀里一带,白丽的脸就扑在了男人的肩膀上。
女人哭了,是轻轻缀泣,把这三年来的凄苦一股脑泼洒。
她不想这样做的,可根本忍不住,心里不想,可身体想。
张大栓一手拄着拐杖,一手抱着女人,走进了桃林深处,就那么在暮色下,将女人压在了药材苗上。
桃林的地面很平整,八卦田的土质也很松软。
白丽一点也不显老,主要是营养好。
就是在粮食最紧迫的那段日子,她也没有掉膘,因为那时候,张大毛的爹老子是村长,别人家挨饿,他家总是有粮食吃。
近几年,王海亮当亲娘一样照顾她,这个点心那个年糕,大包小包给她买,过年过节还给他家抗半扇子猪肉。
所以大白梨是红润的,丰满的,白皙的,脸蛋也是油光闪亮的。
几年前,她跟闺女二丫站一块,人家都不说她们是母女,而是姐妹。
她的肌肉虽然开始松弛,但仍然弹性十足,脸上没有一丝皱纹,跟刨子刨过的家具那样光滑。
她的头上也没有半根白发,跟大栓婶比起来,好像年轻了二十岁。
就这样,张大栓跟白丽在桃林里好了一次。
白丽的心里的确不想,心说年纪大了,有啥新鲜的,不就那个事儿吗?
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,将张大栓越缠越近,越缠越紧,关键的时候,她还哼哼了两声。
事情也活该败露,这个时候,忽然有人撞破了他们的好事。
撞破他俩好事的,竟然是孙家庄的孙瞎子。那个算命先生。
算命先生孙瞎子发现张大栓跟张大毛的女人好,纯属偶然。
孙瞎子不常在家,而是常常出去帮人算卦。有时候一走就是半年,有时候一走就是几个月。
现在山里有路了,孙瞎子出去的就更勤了,回来的也勤。
从前,他每次出山都是运输队的人拉他出去。现在,路上有车,他就搭顺风车。
孙瞎子算卦准,不但算卦,也帮人看坟地,看宅子风水,批八字,推八卦。
村子里谁家丢个牛,少个鸡,没个鸭,孩子走丢了,女人跟谁偷汉子,都找他去卜卦。
只要孙瞎子掐指一算,丢掉的东西十有九八都能找回来。
于是,孙瞎子的名声越传越远,方圆百里的人都找他算卦。
就是城里的那些大老板,有钱人,开个厂,租个门面,也常常开车将孙瞎子接走。看完风水再把他送回来。
招待的时候是大鱼大肉,都恭恭敬敬点头哈腰叫他先生。
孙瞎子不少挣钱。
用他自己的话说,就是泄露天机太多,遭到了天谴,所以瞎掉了双眼。
双眼是瞎了,不过他的心里更清亮了,他看世界不用眼,而是用心。
用心看世界比用眼看世界,还要看的清楚。
因为人的眼睛,有时候会被迷惑。
孙瞎子这次回村,是坐村子里的手扶拖拉机回来的。
那人将他送到大梁山小学,要拐弯了,孙瞎子就说:“我在这儿下吧,前面的路我熟悉,自己能走。”
五里地对孙瞎子来说,不算个事儿,他的盲杖可以帮他。回到家也不影响吃晚饭。
孙瞎子拄着盲杖,盲杖点在地上刺刺拉拉响。
因为路上人少,他也没有打竹板。
路上的人是不会找他算卦的。
走到张大毛承包的那座荒山旁,孙瞎子掐指一算,自己要撒尿。
路上人来人往的,解裤子撒尿,会遭人烦的,孙瞎子是要面子的人。被人看到,会影响他灵先生的声誉。
于是,孙瞎子顺着小路,往坡上走了走。
他闻到了一股子花香,是桃花,就知道这是一片桃树地。
行,就这儿吧,孙瞎子又往里走了很远,将竹板跟盲杖夹在了腋下,翻着那对白眼球,解下了腰带。拉出了那个终年见不得天日的东西。
这个时候,他做梦也想不到,村子里的张大栓跟张大毛的女人在桃林里相好。
其实他走进桃林的时候,张大栓跟大白梨就看到了他。只是孙瞎子眼睛瞎,看不到他们。
于是,两个人都不敢动了,因为孙瞎子眼睛不好使,耳朵却贼灵,二十里以外蚊子打个喷嚏,他都听得见。
张大栓跟大白梨已经完事,没来得及穿衣服,就怔住了,张大了嘴巴。
孙瞎子停止脚步的位置很好,正是张大栓的一侧。
而他裤子解下,那个见不得光的东西瞄准的,也正好是张大栓的嘴巴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