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赶到矿场的外面,那条逃走的头狼刚好跟黑虎走了个迎面。黑虎怎么可能放过它?一扑而上咬掉了它的脑袋。
再一次见到主人,黑虎无法控制发自心底的惊喜,一下子贴在了海亮的身上,又蹦又跳。
王海亮也是感慨万千,每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,黑虎总是第一个赶到,任何敢于侵犯主人的来犯之敌,都会被黑虎毫不犹豫挡在外面。
海亮拍了拍猎狗的脑袋,赞道:“黑虎,好样的,干得好!上!”
主人的爱抚是对猎狗最大的奖赏,猎狗屁颠屁颠美得不行,尾巴一摇,冲身后的家狗发出了进攻的信号。
嗖嗖嗖,数十条家狗如潮水一般涌进了矿场,好比一个个能征惯战的战士杀进敌群一样,跟野狼撕扯成一团。
黑虎的到来立刻扭转了矿场的局势,再加上头狼已死,那些狼果然变得群龙无首,没头的苍蝇那样四处乱撞。
狗群立刻就把狼群冲散了,张开血盆大口,对狼群发动了最为猛烈的进攻。整个大梁山再次乱作一团。
狼们终于招架不住了,开始四散奔逃,它们丢下了十多具狼尸,一条条魅影消失在了群山里。
黑虎领着狗群把它们追出去老远老远,直到看不见才返回来。
战斗很快结束了,但是人们没有那种胜利的喜悦,反而传来了无数的嚎哭声。
因为有十多个人被野狼咬死,其中四个人被撕成了碎片,面目全非。
还有几个被咬伤,小腿上跟后背上都是鲜血淋漓。
王海亮看着狼藉不堪的工地,看着那些啼哭的工友们,他的心在撕裂,在阵痛。
张建国赶过来以后,大家赶紧收拾残局,现在唯一的工作是赶紧救人,叫救护车,把伤者送进医院治疗。
王海亮虽然是小中医,可是这里的条件太差,再说医馆里就王庆祥一个人,根本忙不过来。只能到医院。
大路早就修通,身后就是金光闪闪的大道,直接通向都市,工友们把伤者抬上了拖拉机。
这时候张建国过来了,嗷嗷啼哭着:“海亮哥,你快去看看吧,憨子……憨子……恐怕不行了。”
“啊?”王海亮吃了一惊:“憨子,他咋了?”
憨子说:“被狼咬断了脖子,正翻白眼哩……”
王海亮蹬蹬蹬后退了两步差点晕倒,他浑身跟触电一样,立刻奔向了憨子被攻击的地方。
海亮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的时候憨子果然快不行了,他的脖子已经被狼牙撕裂,尖利的狼牙撕扯了他脖子上喉管管,鲜血汩汩冒出,衣服都已经染红。
而且,他的半个脸蛋也血糊糊的,被狼生生吞去了一大块。
男人脸色苍白,白眼上吊,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。
“憨子,憨子你咋了?你醒醒,你醒醒,我是海亮啊。”王海亮上去抓住了憨子的手,发现他的手十分的冰凉,他的鲜血几乎全部流尽。
那双手上净是老茧,跟枯树皮那样层层皴裂。
“憨子,你别吓我,别吓我啊,你走了芳芳咋办?孩子咋办?你不能走你还要跟着海亮哥开矿,开厂呢,咱们还要一起致富,你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啊……”
王海亮不能自抑,他的眼泪滚滚而下。:“快,车,叫车……把孩子抬回医馆!!”
王海亮嚎叫起来。
命运的多变总是让人无所适从,悲欢离合也总是让人感到无奈。
憨子的样子让海亮再一次想起了大夯哥,十年前,他也是这样拉着大夯哥的手,跟他说同样的话。
那时候,大夯因为钉炮眼,遇到了哑炮,被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压得不成样子,人也奄奄一息。
大夯是他最好的兄弟,可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离他而去,那种失去兄弟的疼痛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
。现在的憨子又是这样。
憨子是忠厚的,也是海亮身边的一员虎将,来到大梁山五年的时间,憨子一直战斗在修路的第一线,为海亮挑起了大半个担子。
为了修路,憨子几乎付出了生命的全部,他不计较任何的报酬,也没有计较过任何得失,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帮着海亮哥修出一条光明大道,报答他当初的救命之恩。
建厂以来,憨子很少回家,家里的老婆都荒废了,现在甚至付出了生命。怎么能不让海亮感叹。
憨子终于睁开了眼,眼珠活动了一下,嘴唇哆嗦起来:“海亮哥……海亮哥,俺……不行了。”
王海亮紧紧拉着憨子的手泣不成声:“住嘴!憨子!我不准你死!命令你不许死!你狗曰的敢死,老子绝不放过你!
憨子紧紧拉着海亮的袖子摇摇头,竟然露出了微笑:“别……俺……俺知道……芳芳跟孩子……你帮俺……照顾她们……”
海亮发现憨子的眼珠再一次失去了光彩,那只手也从他的手掌上滑了下去。
他的心里一沉,悲痛的忧伤立刻潮起,泪水再次滚滚流出。
“车!快呀,车———!建国,你狗曰的干什么吃的!”王海亮又嚎叫起来。
这时候的张建国,正在摇柴油机,因为是冬天,太冷,三马车一时间摇不响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