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女白了她一眼,道:“你们大梁山没好人,上次俺就被大梁山的人骗了。那人叫张二狗,俺救了张二狗的命,他却想占俺便宜。忒不是东西!”
刘媒婆瞪大了眼,问道:“你认识张二狗?”
女人说:“当然,这件事说起来快二十年了,二十年前,有个叫花子打扮的人,跟你们一样,从山林里逃到了俺家。俺管他吃,管他喝,他吃饱喝足,就要欺负俺,被俺爹打跑了。”
“啊?”刘媒婆哭笑不得了,问道:“那你叫……?”
女人说:“俺叫碎妹子。”
刘媒婆跟大癞子你看看我,我瞅瞅你,不知道该咋办。
眼前的女人的确是碎妹子,说的也是实话。
二十年前,张二狗欺负了玉珠,在路上设置了陷阱,将王海亮的女人玉珠吊在了半空中。
他想欺负了玉珠,睡了王海亮的女人,报仇雪恨。
还好大梁山的狼群及时出现,咬跑了张二狗,救活了玉珠。
张二狗担心王海亮跟他拼命,所以跟现在的大癞子一样,仓皇逃出了大山。刚好遇到碎妹子。
那时候的碎妹子还小的很,刚刚十七岁,长得俊俏。
俗话说饱暖思银欲,吃饱喝足以后的张二狗,把碎妹子扑在了地上,撕扯了女人的衣服,亲吻了女人的嘴巴,也摸了女人不该摸的地方。
碎妹子的爹老子在不远处种地,听到了闺女的呼喊,一怒之下举起?头,把张二狗打的狗都不如,仓皇逃窜。
张二狗也是从那时候沦落为乞丐的,流落街头。
事情过去了二十年,如今的碎妹子长大了,成亲了,也成为了两个孩子的母亲。
他觉得张二狗不是人,所以也就恼恨疙瘩坡的人。
今天听到刘媒婆跟大癞子来自疙瘩坡,当然不感冒了,懒得救他们。
大癞子跟刘媒婆傻了眼,一个劲地拍门。
刘媒婆说:“妹子啊,咱都是女人,俺是好人,跟张二狗不一样。你不看僧面看佛面,看在咱们都生活在大梁山,救救俺吧,俺给你烧香磕头,一辈子忘不掉你的恩德。
你家有啥穿剩的衣服,有啥吃不完的干粮,给俺一点,俺以后把您当菩萨供着。”
碎妹子关上了门,却没有走。
她是善良的山里妇女,天生一副热心肠。看不得人忍饥挨饿,也见不得人受罪。
于是,女人心一软,扑进了屋子里,翻开衣服柜子,将自己穿剩下的衣服,还有男人穿剩下的衣服,拿出来几件。
她还扑进厨房,用毛巾包了几个窝窝头,然后打开门,将衣服跟干粮递给了大癞子喝刘媒婆。
女人说:“俺就有这些,衣服的料子不好,吃的也是粗粮,你俩讲究着用吧。俺男人不在家,也不好留外人,你们走吧。
转过村子,向西有一条山道,过去山道不远,就是大马路。上去大马路,一直通到城里。”
大癞子跟刘媒婆发现有衣服穿,有干粮吃,感动得热泪盈眶,扑通就冲碎妹子跪了下去。
“婶子啊,你就是活菩萨,俺们死也不会忘记你。”
两个人走到了老槐树的底下,将身上的干草叶子扔掉,换上了衣服,这才有个人样子了。
然后,他们狼吞虎噎吃了点干粮,按照碎妹子的指引,走出了大山。
碎妹子所在的村子,依然是大梁山区的一个普通山村,走到这里,他们还没有彻底摆脱大山,上去国道,还要坐几个小时的汽车,才能进去大平原。
大癞子跟刘媒婆没带一分钱,他俩本来就是光屁股出来的。坐公交车的钱也没有,上去公路,还是依靠步行。
但路上总算有了人家,稀稀拉拉的饭馆跟地摊也有了。
他们没有别的办法,只好讨饭。有的人家给口吃的,有的人眼睛一瞪,抡起马勺就赶他们走。
他们是讨着饭走出大山的,没敢去z市,而是顺着公路一路向西,走进了距离z市五百多里的l市。
这时候,他们距离大梁山疙瘩坡,差不多已经一千多里了,而出来的时间,也足足两个多月了。
来到l市,日子依然不好过,他们是逃犯,四周的公安正在通缉他们。
还好样子变了很多,头发长了,胡子长了,脸上脏了,大癞子根本看不到从前的样子了。刘媒婆也形容枯槁,瘦的像麻杆,一阵风就能吹走。
不要说山外人,就是疙瘩坡的邻居,面对面也认不清他俩。
眼看着进入冬天,他们身上的衣服非常单薄,白天还好点,一到夜里,冻得只打哆嗦。
找不到地方住,就睡水泥管子,睡桥洞子,实在冷的不行,就抱在一起,相互用身体取暖。
生活的无奈,逃亡的悲苦,将他们两个逼上了绝境。
大癞子觉得不能这样了,必须要找活干,来养活他跟刘媒婆。
刘媒婆也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大癞子。
女人说:“癞子,咱们出去找活干吧,要不然会饿死,都市里不养闲人。”
大癞子说:“我也想找活干,可谁肯收留我们?咱俩可是杀人犯啊。”
女人说:“到郊区去,咱俩不要工钱,给口吃的,晚上有片瓦遮头就行。”
“现在失业率这么高,谁肯聘用我们。”
女人说:“不试试怎么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