铎铎的皮鞋声从身后响起,苏定卢快步走到女儿身边,原先绷着的脸慢慢软了下来,他叹了口气,问道:“丫头,累不累?”
苏婷轻轻摇头,伸手握住了父亲的大手,指尖在苏定卢掌心上的老茧上挠了挠,“爸,你说,那个道士能不能救醒6南?”
“能。”苏定卢粗气粗气地回答,虽然他心里根本没底。他坐到女儿身边,看着她手里捏着一把口琴,突然想到了什么,说道:“婷婷,你知道不知道,6南写过好几只歌。”
“嗯。”苏婷嘴角绽起一丝骄傲的笑容,“他一开始都不告诉我,后来还是小薇说的。《儿行千里》很好听,《再见了最爱的人》也好听,不过我最喜欢他给我写的这支歌。”
“什么流星雨?”
“嗯,《陪你去看流星雨》。”苏婷将口琴放在唇边,轻轻吹起了曲子。
苏定卢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艺术细胞,听歌如听雷,一些革命歌曲或许还能引起共鸣。6南为女儿写的歌究竟好不好,他根本听不出来。
苏定卢大手托着下巴,瞪着虎眼看着女儿吹口琴,心思却飞到了远方。
下午的时候,总参直接将电话打到了他的军部,总参值班参谋先是了一个传真,然后韩跃先副参谋长在电话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,并且严禁他派出一兵一卒参与行动,他在电话说道:“打击东突是全国一盘棋的事,不仅是军事行为,更是政治行为。长们考虑更多的是既打击了东突死硬份子,更要维护民族团结,做好新疆地区的安定团结。如何行动、怎么行动,这事你操不上心,也不许你操心,听到没有?”
苏定卢稍微辨了几句,韩跃先就冷笑道:“6南的安全不用你管,总参已经另派了两组人过去保护他――老苏,不是我说你,国家这几年一直在搞经济建设,强调的就是一个‘稳’字,在这当口,你要搞大动作,怎么可能?实话告诉你,你的报告都捅到矫主席耳朵里了,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?”苏定卢再大大咧咧,军委矫雄飞副主席的话他也不敢不听,别说他比自己高出两级不止,更重要是矫雄飞从由军入政态势明显,很可能在数年内进政治局,成为九常委之一。这就是人生的巅峰了!论权势,比总书记也差不了多少。
这样的军界、政界明星,苏定卢自然有所忌惮,何况矫雄飞还是他上级的上级。
“为女婿出头,情有可原,想毕其功于一役,无知无畏!”韩跃先副参谋长说完这话,“咣”的挂了电话。
猛一回过神来,苏定卢突然看见对面的护士值班室门半掩着,几个小护士伸着脑袋正满脸沉醉地听着女儿的口琴声,在她们的眼中,似乎流转着一种爱的化合物。
俄方和中方的保镖由于犯下致命过失,被全部召回。俄罗斯内政部和中央警卫处分别另派了保镖飞赴长沙,王飞前途莫测,在家里写检查和事件经过,停职待勘,而老熊和小马一回国就被召到总理办公室。
已经在俄罗斯人民面前确立了“鹰派”形象的普京总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严斥两人。他详细询问了经过,并且表示这个一个“可以谅解的过错。”
“现在,你们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。”普京板起了脸,拉开挂在墙上的幕布,一面世界地图展现出来。
“据我们情报人员传来的消息,刺杀6南的人已经确认是阿乃庆.吐鲁尔的义子。他有个印度名字叫khan。”
普京把一沓照片扔在桌子上,目光阴冷地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。
老熊上前一步,拿过照片迅看了一遍,他很吃惊,因为这上面几乎全部是史毕翰未成年时拍的。
“我们在法国的鼹鼠过来的,为此我们失去了一名优秀的特工。”普京的语调毫无感情,他下令道,“将这些资料与中方共享,另外,你们两人从今天起执行另一项任务。”
老熊和小马心领神会地同时立正挺胸,目光炯炯地望着普京。
“找到他,杀了他!”
整整七天,吴老鬼仅kao输入营养液维持体能。他的脸色从红润变成苍白,然后从苍白变成枯黄,最后他全身肌肤都呈现出一种濒死的灰白色,直到一直紧张盯着他的一名小护士现他软倒在床上,这才慌得按铃,大声叫了起来。
6南静静地躺在床上,吴老鬼完全修复了他受损的肺经,同时又打通了他全身经脉,直到自己油尽灯枯,栽倒在6南身边。
他看着医生护士像走马灯似的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,有的在监护6南,有的在往自己身上扎针,似乎还有人拿着电击板,大声叫着什么。
他一句也听不清,也几乎看不清这些人的脸,吴老鬼潇洒了大半辈子,偷过抢过坑过骗过,也上过良家子的床,也翻过姑娘家的墙,吃大肉喝好酒,这辈子值了!
半生栖惶,自从遇见6南,吴老鬼的命运一下子好了起来,不仅成为一名真正的道士,而且还有工资,有人请他做水6道场,有人请他讲经义,有人请他吃饭,甚至还有人请他按摩――强心针直接扎在他的心脏部位,吴老鬼感到自己似乎有了一点精神,他微笑着,看着闭着眼、呼吸却已经稳定流畅下来的6南,费力地从颈子上扯下什么,攥在掌心,然后缓缓伸过去,拉住了6南的手。
“他死了!”一名医生摇着着,放下电击板。
“他醒过来了!”一名护士惊叫起来。
挂在墙上的液晶屏上,一条曲线缓缓而有力地刷新起来。
6南由死到生,像重新轮回了一次,他睁开眼时,窗外天色已亮。v