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美人笑道:“表妹这话,可教人着实担当不起!你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人了,你的一身一体,一毫一发,乃至全副心神,都该是皇上的。”
廖敬之听琴美人的话,似乎带有试探的意味,脸色微红,但神色间却看不出害羞。放开琴美人的手,跪了下去。
琴美人慌忙道:“表妹,你这是做什么?”说着便要伸手去扶她起身,只是身子沉重,弯腰不便,只急得说道:“你快快起来!一切好说。”
廖敬之并不起身,只是神色动容地说道:“敬之的话,全然发自肺腑,表姐若是不信,敬之,便没有立锥之地了!”
琴美人看着廖敬之,轻声说道:“你这话说得我越发糊涂了!你既是皇上的妃嫔,心系皇上,挂念皇上,乃是天经地义之事。我心里信你重你,却也不会霸着你,不会妨碍你与皇上……”
“承蒙表姐看重,我愿为表姐奔走效劳。表姐引我入宫,为我指了明路,是我的母亲终有一日,不必再俯首低眉。敬之惟愿能够稍微报答表姐的恩情。至于君王的情义……”廖敬之说到这里,微微垂下头去。琴美人却也看得分明,有一滴泪,溅在了地上。
“敬之今生,绝不会再有奢望。”廖敬之抬起头来,泪水滑过的双眼凝望着琴美人的眼睛,说得那样笃定。
琴美人的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笑,脸上却是深深的忧愁与怜惜:“傻孩子,你如今初初承宠,可谓圣意正浓,怎可轻言……”说着纤手伸前,再次示意廖敬之起身。廖敬之方才搭着琴美人的手,站起身来。
“皇上共总召我两次,但这两次,却皆是,只召不幸。”廖敬之看着琴美人,一字一字,说了出来。
“啊……”一声轻呼,从屋里和窗外,同时发出。
只是两声惊呼,都是那样的轻,那样的微,几乎不可察觉。遇事沉稳,大方从容,是这些大家庭中生活的女子,入宫前和入宫后,都反复被叮嘱过、教导过的信条。她们没有惊呼失态,惊讶却抑制不住地从心底浮现到了脸上。
琴美人美丽的脸上,写满了不可思议。然而廖敬之的话,却还似乎在耳边一遍遍地回响:但这三次,却皆是,只召不幸。琴美人的心里脸上,满满的都是惊奇,然而惊奇渐渐过后,心里却不由自主地,松了一口气。又想到当年自己进宫之后,被皇上宠幸的那些时光,心中起伏不定,又是甜蜜,又是酸楚。
“只是,皇上……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琴美人迫不及待地问道。她知道这中间的原因,定然是难以启齿的,只是表妹既然肯对自己说出这样令人震惊的秘事,便不会不说缘由,徒然让自己胡乱猜测。
“表姐可记得我曾说过,我进宫之前,是在何处栖身?”廖敬之问道。
“表妹曾在曹府住了半年。”
“那我是与何人一同入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