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娥说道:“太太所说亦是言之成理,此时才向皇上和太后回禀,已然迟了。可是当时三少爷刚刚离家之时,却又不能立时向上禀告,因为谁也保不准三少爷会在什么时候回来,若是忙忙地回了上面,三少爷又马上回来了,倒显得府上说话反复、办事不力了。所以这中间,老爷太太实在也有难处。”
太太连连点头,说道:“就是这样的难处,你能知道最好。”
舒娥又说道:“十五当日进宫,代为隐瞒倒也不是难事,可是还有其他为难之处。第一,太后赐婚,明日前来的贺客定然不少,三少爷不露一面,怎么说得过去?第二,十七日太后还让尚家二姑娘……三少奶奶,进宫看望她姐姐尚才人,却不知对尚家二姑娘要怎么交代。”
太太听舒娥还有其他为难之处,也不由得十分关切,可是听了舒娥的话,蹙着的双眉却缓缓舒展开来,微笑道:“若只是为了这两件事情,你大可不必为难。”
“太太已经又办法了吗?”舒娥奇道。
太太却不回答舒娥的话,又问道:“除下这些,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吗?”
舒娥摇了摇头,说道:“若这些也不足为难,余下的事便不必多虑了。”
太太听了微微一笑,说道:“明日若得起身,也一同观礼才好。衣裳首饰都交给丁香收着,明日记得换上。”说完便不再停留,转身离去。
舒娥让菊豆送了太太出门,自己却躺在床上,只是望着灯烛出神。
丁香说道:“这算什么?说是来探病,也没有问问你怎样了,说是特意来跟你商量,也并没有听你的话。”
舒娥微微一笑,说道:“太太是来跟我交待好,回宫之后不能乱说。”
此时菊豆也推门进来,发愁道:“夫人真的打算听太太的话吗?”
“不听又能怎样?”舒娥淡淡说道:“虽然我也觉得不妥,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。”说着伸手在房间里自左至右指了一指,说道:“只看到这些精心的装饰,连这不常住人的墨韵堂都想到了。半月前我走的时候还没有,半月来却已经装扮齐全了。曹府上下为此费心已久,岂肯到了此时再出什么岔子。况且既然知道三少爷即将回来,那就什么都好说了。”
“夫人回来之后,太太便不时遣人来问夫人的伤势,问夫人醒了没有。顺婕妤来了之后,才安生了一会儿,夫人刚醒来不久,太太便到了。”菊豆斟了一碗茶走来,忽然说道。
丁香拿着软枕轻轻垫在舒娥脑后,回首对菊豆说道:“四少爷跟老爷太太说,‘夫人会赶着时间回来,三少爷也会回来’,想来老爷太太也猜到舒娥此去跟三少爷有关系吧。”又笑对舒娥说道:“所以你一回来,太太便迫不及待地来问你了。”说着喂舒娥喝了两口茶,笑道:“老爷和太太暗中恐怕也筹划了不少路子,还好你说三少爷过几日便会回来,若是你说没有找到三少爷,完全没有三少爷的消息,想来老爷和太太还有别的应对之策。”
舒娥点了点头,说道:“终究是太后娘娘亲口许婚的大事,老爷和太太也不敢轻忽。只是不知道太太想到了什么法子……”说着淡淡一笑,续道:“看来不到明日,我也不能知道了。”
这一夜丁香和菊豆轮流守在舒娥身边,防她突然发烧,舒娥再三劝说让她们回去,却是说之无效。舒娥也确实感到身体疲倦,昏昏沉沉终于睡了。